第(1/3)页 老丈歪着头,浑浊的眼睛努力地回想着,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门外那家热闹的甜水铺子。 他用手指着道:“不寻常的?也没吃啥啊……家里穷,天天就是些粗粮咸菜……就是,就是这几日天儿还有点燥,心里头发干,对面新开的那家甜水铺子的‘冰镇梅花饮’,俺瞧着便宜,又解渴,就……就喝了几回,味道是怪好的,甜丝丝,凉滋滋……” 苏玉树闻言,点了点头,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,也没有立刻下结论,只是温言劝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 “老丈,您年纪大了,脾胃功能本就比较虚弱,运化水湿的能力不足。” “这类过于寒凉、又甜腻厚重的饮品,最容易损伤脾胃,助长湿邪。” “以后,还是少用为妙,甚至暂时忌口为好。” 他边说,边提笔在一张黄麻纸上,写下一个药方,主要是以健脾益气、芳香化湿、升发清阳为主的药物,如白术、茯苓、藿香、佩兰、荷叶、柴胡之类,剂量都用得比较平和。 写好后,他将方子递给旁边侍立的小药童,叮嘱道:“按这个方子,给老丈抓三副药。先吃吃看。” 老丈虽然对“湿浊”、“清阳”之类的词听得半懂不懂,但见苏玉树说得恳切,又开了药,顿时千恩万谢,拿着方子,颤巍巍地走向药柜去抓药了。 接下来,连续几位病人,症状竟都与那老丈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,都是不同程度的眩晕、视物模糊、食欲不振、恶心、周身乏力、精神倦怠。 而他们,在苏玉树看似随意的询问下,几乎都或主动、或被动地提及,最近饮用过对面那家张记甜水铺的“冰镇梅花饮”! 有的人甚至说,就是因为喝了这个之后,才开始明显不舒服的! 苏玉树的眉头,随着问诊的进行,渐渐地蹙紧了起来。 他再次抬眼,目光穿过敞开的医馆大门,落在对面那家生意依旧兴隆、伙计依旧卖力吆喝的甜水铺上,眼神中的疑虑之色,变得越来越深重。 这绝不仅仅是巧合了。 终于,轮到了伪装后的上官拨弦。 她学着之前那些病人的样子,微微佝偻着腰,脚步虚浮地走上前,小心翼翼地在那张被磨得光滑的木凳上坐下,始终低着头,用那刻意伪装出的、怯懦而虚弱的声音,断断续续地说道:“大夫,俺……俺这几日也不知是咋了,也有些头晕,恶心,看见饭食就不想吃,心里头发慌,扑通扑通跳得厉害,浑身没劲儿,走道都费劲……” 苏玉树和声道:“这位大嫂,不必紧张,慢慢说。” “来,请您伸出手来,放在这脉枕上,我为您诊诊脉。” 上官拨弦依言,伸出那只经过精心伪装、看起来粗糙皲裂、指关节粗大、甚至带着些许污垢的手腕,轻轻地放在那个小小的、布面有些磨损的脉枕之上。 苏玉树的指尖,轻轻搭上了她的腕间。 他的手指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温凉与稳定。 上官拨弦立刻屏息凝神,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身的内息与气血运行,极力模拟出气血两虚、脾胃虚弱、兼有湿浊阻滞的脉象——脉象细弱无力,按之略有涩滞之感,仿佛溪流被淤泥所阻,流动不畅。 苏玉树微微闭目,凝神细听,全部心神似乎都沉浸在了指尖所感受到的那细微的脉搏跳动之中。 诊室内一时安静下来,只有门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和药童捣药的轻微声响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