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雨从凌晨开始下,到清晨时已变成瓢泼之势。 乌云低垂,压在城市上空,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脏抹布。雨水顺着市局办公楼斑驳的外墙流淌,在玻璃窗上划出一道道扭曲的水痕,仿佛这座城市正在哭泣。 陈支队站在窗前,手里夹着烟,烟灰积了长长一截,他却浑然不觉。窗外,早高峰的车流在雨中缓慢蠕动,红色刹车灯连成一片,像伤口渗出的血。 “第七天了。” 他喃喃自语,声音被雨声吞没。 七天前,“黑刃”在城西化工厂摆了警方一道。七天来,这个原本只在暗处活动的犯罪组织,突然像挣脱锁链的野兽,开始公开撕咬。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,刺耳的铃声打破沉寂。 陈支队掐灭烟头,接起电话:“说。” “陈支,码头区又出事了。”电话那头是老刘,声音里透着疲惫,“‘和盛帮’的三个仓库凌晨被砸,看守的六个人全部重伤,其中一个可能挺不过今天。” “现场呢?” “干净得可怕。没有监控,没有目击,连脚印都被雨水冲掉了。但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干的——仓库墙上用红漆喷了个图案,一把滴血的匕首。” 陈支队闭上眼睛。 黑刃的标志。 “还有,”老刘顿了顿,“‘义安社’的老大郭四,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自家车库。心脏位置插着一把匕首,刀柄上刻着同样的图案。” “通知技术队,我马上到。” 挂断电话,陈支队抓起外套。走到门口时,他回头看了眼办公桌——上面摊着三份今天的早报,头版标题一个比一个刺眼: 《码头区暴力事件频发,市民安全感降至冰点》 《警方行动屡次受挫,犯罪组织气焰嚣张》 《我们需要答案:治安恶化谁之过?》 雨更大了。 码头区,三号仓库。 警戒线外挤满了记者,长枪短炮对准仓库大门,闪光灯在雨幕中连成一片。几个年轻警员艰难地维持着秩序,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檐往下淌。 仓库内,血腥味混着霉味,令人作呕。 六个人躺在血泊中,其中五个已经昏迷,唯一还清醒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,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脸上血肉模糊。法医正在给他做紧急处理,但他死死抓住陈支队的裤脚,眼睛瞪得滚圆。 “刀……黑刀……”他每说一个字,嘴里就冒出血沫,“他们……十个人……不,十二个……全都戴着面具……像鬼一样……” “慢慢说。”陈支队蹲下身,“看清楚领头的人了吗?” 汉子摇头,眼神里满是恐惧:“他……他没动手……就站在门口看……穿黑风衣,个子很高……手里拿着把刀,一直在转……像玩玩具一样……” “刀什么样?” “黑色的……刀身全是黑的……只有刃口发亮……”汉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血喷在陈支队袖口上,“他说话了……说码头区从今天起……姓黑了……” 技术队的王队长走过来,手里拿着个证物袋,里面装着一部手机:“从郭四尸体旁边找到的。应该是凶手故意留下的。” 陈支队接过证物袋。手机是普通的智能机,屏幕已经碎裂,但还能开机。他戴上手套,按下电源键。 屏幕亮起,壁纸是一张照片——郭四和几个“义安社”骨干的合影,背景是某个夜总会包厢,桌上摆满了酒瓶和现金。照片上,郭四笑得张扬,手里举着酒杯。 而现在,他躺在冰冷的车库地板上,心脏插着刀。 手机里只有一条未读信息,发送时间显示是今天凌晨三点零二分: “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。黑刃敬上。” 信息下面附着一张列表——码头区十七个仓库的详细位置、看守人数、货物种类。最后一行用加粗字体标注:“三日之内,全部清空。” “嚣张。”老刘咬牙道,“太嚣张了。” 陈支队没说话。他把手机装回证物袋,站起身,环视仓库。 这里曾经是“和盛帮”最重要的走私据点,现在货架东倒西歪,昂贵的进口香烟、洋酒洒了一地,混着血水,一片狼藉。墙上那个血红色的匕首图案,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刺眼。 这不是普通的黑帮火并。 这是一场宣战。 下午两点,市局大会议室。 烟雾缭绕,空气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。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,除了“拂晓”小组的核心成员,还有刑侦、治安、禁毒等多个部门的负责人。 投影幕布上显示着最近七天的犯罪数据统计: 暴力案件上升240%。 第(1/3)页